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感覺,從很小的時候,就知道有一天要去耶路撒冷。某天決定暫停一週的工作,終於站在西牆(哭牆)前,那猶太眼淚聚集的石壁前面。
當天是以色列五年來最嚴重的沙塵暴,雨水下在身上,乾了全變成泥土,很多猶太人卻仍站在這裡禱告。今日已經沒看到猶太人在這裡哭,所以還是稱呼它為西牆吧,也就是耶路撒冷還在聖殿時期,留下來的最後一座面西的牆。如果考古結果正確,那真的是西元前19年的牆!
不長,卻很高的這道石壁,是地表上最以敏感著稱的區域。高高的西牆下,是猶太人切切的禱告及各式各樣熱鬧的慶典活動。猶太男孩十三歲就舉行成年禮,一家一家地在西牆下唱歌跳舞,家人則會往男孩身上灑糖果以示慶祝。正上方,就是穆斯林的聖地之一 — 金色的圓頂清真寺。就在圓頂清真寺站立的這個小山丘(聖殿山)上,發生過很多奇妙的事件:是亞伯拉罕獻以撒的地方,是穆罕默德在夜行登霄裡見到真主的地方,又是基督教第一聖殿第二聖殿的地方。羅馬帝國也在這個山丘上,建造過朱彼特的神廟。幸好帝國衰亡後,沒有後人來爭搶這塊地。畢竟猶太教和伊斯蘭教,就已經夠讓世界緊張。
西牆旁邊有一座天橋,建得不甚美觀,一開始還以為是整修工程,結果是給非穆斯林的人上去聖殿山的通道。進西牆區域要過一次安檢,從西牆區域裡面進聖殿山,還要再一次出示護照的安檢。配槍的安檢人員,不苟言笑。
走那緩緩的通道進了上方的山丘,裡面原來是個寬廣的花園。氣氛非常平靜,樹很高,風很涼,人們講話只低語給對方聽。這跟西牆下面許多猶太家庭熱鬧地辦成年禮,是完全兩種徹底不同的氣氛。也讓人在從牆下走到牆上的這兩分鐘內,經歷了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天壤地別的個性。巡邏的軍隊穿著與西牆下不同的制服,而十多個阿拉伯男孩,在圓頂清真寺下面幾個台階踢足球。快樂的神情,好像完全不知道那石壁兩側是世界出名的緊繃神經。冷冽的風襲襲吹來,扣子沒扣好沒差,衣服沒紮好隨意,就在世世代代猶太人和穆斯林爭個不停的山丘上,開心地踢球。看著這些小男孩,不禁猜想,他們知不知道他們踢球的地方,在信仰上到底是多古老的地區呢?耶穌在被釘十字架的前一晚,曾一人到客西馬尼園做了個非常憂傷的禱告。而客西馬尼園,就在他們踢球的對面山坡上。
這就是東耶路撒冷宗教情感最濃的地方。前巴解領袖阿拉法特說,如果他在東耶路撒冷的議題上妥協,擔心自己因此被暗殺。
風還是一直在吹。望著這一切不禁自問,神,到底在哪裡呢?來到耶路撒冷前,聽說人們可以在西牆感受到傳說中的「最接近神」;站在聖殿山上,我卻幾乎可以確定,神不非得住在這裡或它的附近。神也許就像這山丘上那吹個不停的風,看不見,但卻在每個地方。聖經上說,不要尋找那摸得著的山,但要尋找天上的耶路撒冷。或許我們早知道,神要人們尋找的不是那份土地權狀,而是誠實的、願意愛鄰舍的心。耶路撒冷城,不可置否,是許多歷史發生的地方,但神,如果祂是個靈,也許就不必為祂堅持在地球上的住處 — 因為祂除了在每個地方,最重要的,就住在願意信的人心中。